中国的 Covid 浪潮有多致命？

在中国于 12 月放宽了世界上最严格的 Covid-19 限制后，该病毒爆发了。 激增的迹象无处不在：医院将病人拒之门外。 火葬场堆满了尸体。 一波顶尖学者死亡。

但中国官方公布的整个大流行病死亡人数仍然低得惊人：截至 2 月 9 日为 83,150 人。研究人员认为，这个数字被大大低估了，部分原因是它只包括在医院死亡的感染者，不包括在医院死亡的任何人家。

虽然不可能进行精确统计，但流行病学家一直在努力拼凑出 12 月份加速爆发的谜团。 四个独立的学术团队得出了大致相似的估计：中国的 Covid 浪潮可能已造成 100 万至 150 万人死亡。

《纽约时报》咨询的所有研究人员都警告说，如果没有来自中国的可靠数据，这些估计应该被理解为有根据的猜测，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尽管这些估计比官方数据更符合证据。

有多少人死亡的问题对执政的共产党具有巨大的政治意义。 在大流行初期，中国严厉的封锁措施在很大程度上阻止了冠状病毒的传播。 最高领导人习近平将早期的成功描述为中国优于西方的证据，如果死亡人数很高，这一说法将难以维持。

中国的数字与研究人员的估计之间存在巨大差异。 官方数字将使中国在整个大流行期间的人均死亡率在所有主要国家中最低。 但按照估计的死亡率水平，中国已经超过了许多亚洲国家的官方死亡率，而这些国家从未采取过如此长时间或如此积极的镇压措施。

同时，中国将排在德国、意大利、美国等疫苗问世前疫情加速的国家之后。

其中两项估计是在学术期刊上发表的论文或发布以供同行评审的，而另外两项分析则由流行病学家分享，以回应时报的询问。

研究人员使用多种方法来衡量可能有多少人被感染，以及——一个关键问题——中国本土疫苗在预防死亡方面的效果如何。 一些人借鉴了病毒在香港和上海过去爆发时的表现，那里的数据更可靠，还有一些人使用详细的计算机模型来模拟这种流行病。

还有一些人转向基于中国对数十万人进行的系统测试的官方抽样数据，以开发一个模型，估计死亡人数远远超过政府的统计数字。

得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生物学和统计学教授劳伦·安塞尔·迈耶斯 (Lauren Ancel Meyers) 说：“如果数据说的和我们认为的一样，那将是一波爆炸性的浪潮。”

为什么官方数据低估了中国的疫情

中国对什么算作 Covid-19 死亡有一个狭义的定义。

由于火葬场在 12 月被淹没，中国官员只宣布了涉及呼吸衰竭的死亡人数，而没有包括死于肝、肾或心力衰竭的感染者——这一遗漏遭到了广泛的质疑。 1 月中旬，政府开始发布其他死亡人数的数据，但数字仍然不完整。

最明显的是，他们排除了在医院外死亡的人。 虽然无法确切知道有多少死在家里的人被遗漏了，但从 2018 年到 2020 年，中国只有大约五分之一的死亡发生在医院。

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研究中国死亡率的人口统计学家蔡勇说，官方数字“肯定低估了所有新冠肺炎死亡人数”。 “这是毫无疑问的。”

尽管政府数据显示，自 2020 年以来，中国的重症监护病床数量翻了一番，但在最近的激增期间，医院仍然超负荷运转。 专家认为，医院死亡可能仍只占总死亡人数的一小部分。

南安普顿大学流行病学家赖胜杰说：“传播速度如此之快，ICU床位肯定不够应付高峰期。”

感染人数未知，这使了解该流行病的范围变得更加复杂。 经过两年的广泛检测和隔离，中国政府于 12 月关闭了曾经无处不在的检测中心，并自愿报告自检结果。

其他数据丢失。 包括北京在内的中国不同地区至少有九个城市已停止公布季度火葬总量。

较早的估计，基于上海的爆发

去年，主要由上海复旦大学的科学家发表的一项估计使用了之前在上海爆发的 Omicron 来估计该病毒在中国大陆传播的速度。

该病毒去年初在整个城市传播，之后封锁和其他社会限制措施才有机会减缓它的速度。 研究人员使用那个时期的数据为疾病模型提供信息，该模型估计如果取消严格的控制措施，未来爆发可能会如何发展。

研究人员做出了一些假设：有多少 ICU 病床可用，封锁何时结束以及人们将多快获得额外的疫苗。

但如果有的话，这个估计可能是保守的，纽约市立大学传染病建模师 Bruce Y. Lee 说，他没有参与这项研究。

该研究假设在春季和夏季爆发，此时户外活动的人数较多，这意味着传播速度相对较慢。 但是病毒是在冬天在中国爆发的。

“证据表明这种病毒具有季节性，”李博士说。 “如果你不得不猜测，你会预计繁殖率会在冬季增加。”

该论文的重点是治疗、疫苗接种和其他措施如何能够减缓浪潮并减少死亡人数。 但这项工作的最终结论是坚定不移的：结束“零 Covid”政策可能会使医疗保健系统不堪重负，估计造成 160 万人死亡。

最近的估计，基于旅行模式

中国爆发的死亡人数也会受到感染者的年龄和活动的影响。

在最近的一篇论文中，香港大学的三位科学家通过观察其他国家之前爆发疫情期间每个年龄组的死亡人数，并根据中国的人口统计数据调整数据，估算了死亡人数。 几位研究人员进行了类似的计算。

香港研究人员还模拟了在一年中最繁忙的旅游时段——中国农历新年期间增加旅行将如何帮助传播病毒。 他们估计，到 1 月底，这一激增可能会导致约 97 万人死亡。

未参与这项工作的哈佛大学流行病学家 Bill Hanage 表示，假期旅行对传播的影响程度很难准确确定。 但他表示，这种做法原则上是合理的。

“我认为他们做得很好，”Hanage 博士说。

回顾一下，现在高峰已经过去了

第三组研究人员与泰晤士报分享了另一项估计，他们使用的是在疫情最严重的时期过去后获得的信息。

研究人员——德克萨斯大学的迈耶斯博士和香港大学的流行病学家杜占伟——找到了解决另一个关键问题的独特方法：有多少人被感染？ 根据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一份报告，即使在中国取消了大规模检测计划之后，卫生官员仍在 12 月中旬至 1 月中旬期间继续对全国各地的数十万人进行检测，以追踪感染率

根据这些数据，他们推断 90% 的人口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被感染。

虽然这个数字很高，但没有参与该项目的流行病学家表示，这样的比率是合理的。 1 月份，一位主要的政府流行病学家在中国社交媒体平台微博上表示，80% 的人口已被感染。 中国欧盟商会会长 Joerg Wuttke 在接受《泰晤士报》采访时表示，一些欧洲公司在中国的业务在 12 月发现其员工的感染率高达 90%。

当研究人员将爆发的时间、估计的死亡率和疫苗接种的效果纳入统计模型时，他们发现这次爆发可能已经导致大约 150 万人死亡。 迈耶斯博士说，考虑到不确定性——比如疫苗起效的速度——一个合理的估计范围是 1.2 到 170 万人死亡。

迈耶斯博士警告说，许多因素可能会影响中国抽样计划衡量真实感染人数的准确性。 她称这些数字“高度不确定”，并指出任何不准确的地方都会影响估计。

基于美国死亡率的粗略计算

即使是疾病建模者进行的最简单的计算也会发现死亡人数很可能比官方统计数字高出一个数量级。

哥伦比亚大学流行病学家兼环境健康科学教授杰弗里·沙曼 (Jeffrey Shaman) 从一个简单的假设开始，即中国感染者的死亡率与美国目前的死亡率大致相同：0.15%，或大约 1% 650人。

沙曼博士说，各种因素可以平衡。 中国使用的疫苗与美国不同，但在疫情爆发时，中国人口接触该病毒的程度较低，因此更容易受到感染。

他说，按照与美国相似的死亡率，如果 40% 到 65% 的中国人口受到感染（保守估计），那么可能会有 90 万到 140 万人死亡。

香港大学的流行病学家本·考林 (Ben Cowling) 得出了类似的死亡人数，他只考虑了截至 11 月底中国 8200 万 60 岁及以上未接种疫苗或接种少于三剂疫苗的人。 他上周对驻华外国记者俱乐部表示，如果该人群中有 80% 被感染，他预计会有超过 100 万人死亡，因为他们的免疫力有限并且接触过病毒。

毕竟，中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在没有采取任何减缓措施的情况下面临第一波重大感染浪潮的国家，考林博士推测这导致了现代史上传播速度最快的呼吸道大流行病毒。